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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六章 起源 君臣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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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六章 起源  君臣

席慕這場宴會算是逃不掉了,只能認命了。

聽聞前去赴宴的一共有三家公子。

鎮西侯嫡長子許曉辰,任國學太傅一職,二十一歲尚未娶親,聽說玉樹臨風,溫文爾雅,待人親和。

丞相次子李可可,擔了一個虛職,整日在家裏搗鼓他的茶寵,偶爾出門與席慕一眾人喝花酒。

他們也算是狐朋狗友,每日不務正業。

因此兩家家長看見兩人在一起的時候,臉黑的跟鍋底一樣,回去肯定得挨一頓棍子。

說是“整日廝混”、“花天酒地”、“不務正業”。

說是“敗壞門庭”、“不成體統”。

說是“不求上進”、“不堪大用”。

席慕倒是覺得沒什麽,大不了在床上躺兩天,傷好了接著出去浪。

李可可卻是最怕他的家父,常常畏手畏腳,害怕這個害怕那個。

於是今日他穿得人模狗樣,一本正經,舉止端莊,見他過來,先是拱手一禮。

舉止有度,挑不出半點錯處。

再看那國學太傅許曉辰,一身淡青長衫,墨發高束,眉眼俊逸,滿臉儒雅之氣,氣度不凡。

不由讓席慕心聲感嘆,兩人根本不是一種人。

許曉辰見他走來,也是拱手一禮。

席慕一一回禮,走到自己的席位坐下。

一擡頭,就看到自己的席位與那公主相對。

席慕笑著拱了拱手,“都說公主貌美,今日一見,在下倒是覺得公主頗具英氣。”

對面的人身著正紅色衣裙,梳著當下最流行的發髻。

頭上沒有過多的頭飾,卻不失尊貴。

眉宇間少許英氣,一雙眼睛緩緩流轉間,透露著些許打量。

那公主微微一笑,算是接下了席慕的誇獎,“這位便是東侯府的小侯爺吧?早就聽聞小侯爺俊朗非凡,今日得見,果然名不虛傳。”

席慕也不想多說什麽,抿唇一笑,舉杯敬了一杯酒。

公主淺笑盈盈,不知有何深意,“聽聞小侯爺的本意是不願回來的?”

席慕沒有急著回答,端起一旁的茶杯品了一口。

李可可見席慕不說話,以為公主在有意發難,於是連忙說道,“公主莫怪,他一貫如此散漫,如果公主覺得怠慢了,我自罰三杯可好?”

見自己兄弟意氣,席慕舉杯對李可可說道,“李兄此舉,讓我甚是感念,但公主似乎並沒有責怪的意思。”

席慕又舉杯看向公主,笑著道,“對吧?公主?”

公主輕笑一聲,素手捏住茶盞,眼中多了一絲欣賞之色。

這小子竟然跟我玩心眼子?我若應了,顯得本公主毫無威儀;我若不答應,顯得本公主心胸狹隘,沒有大國風範。

“小侯爺和李公子如此說,那不如......晚間飲酒如何?這茶喝得本公主口中發澀。”公主站起身,以茶代酒,敬了席慕和李可可一杯。

她臉上掛著笑,似乎心情不錯,看向一旁默不作聲的許曉辰,“聽聞鎮西侯有兩個兒子,且都未婚配,不知為何今日只來了一個?”

眼看公主沒有責怪席慕,李可可也松了一口氣,話也變得多了起來,“許二公子啊,他似乎到南疆入伍了,所以不能趕回。”

“哦?那席小侯爺在南疆有沒有見過這位許二公子啊?”公主一聽,突然有了興致。

幾個人不大相熟,原本都放不開,席慕來了之後,在座的除了許曉辰似乎都活了過來。

“多謝公主感念,舍弟投身報國,已然入伍,無詔不得回。”許曉辰說了句場面話,卻依舊興致不高,不太願意參和其中。

席慕聞言,驀然側目看了一眼許曉辰,沒來由覺得與那小將軍眉眼間有些相似,只是氣質千差萬別罷了。

莫非小將軍是許曉辰的弟弟?

之前在京城怎麽從未見過?

而且世人皆知鎮西侯嫡長子,卻嫌少有人知道鎮西侯次子。

嫡庶尊卑,千差萬別,這之間又有多少故事,說不清道不明。

席慕收了心思,回道,“在下並不認識許二公子。”

他說的是實話,他在外鬼混,京城的同齡人鮮少有他不認識的。

這許二公子他很少聽,也很少見,所以不認識。

公主也知道其中的關竅,便不再提,轉身問許曉辰,“今晚本公主做東,一起喝酒,太傅可有興趣?”

許曉辰自是不去,卻並不影響其他人興致。

一場茶宴吃吃喝喝就結束了。

到了晚上,花月酒樓燈火通明,前來喝酒的酒客絡繹不絕。

陪客的姑娘個個婀娜娉婷。

在二樓一間雅間裏,白日端莊貌美的公主換上了一身紅色的束袖衣袍。

流行的發髻換成了高束的發冠。

三千青絲垂墜在後,讓她有種說不出的英武之氣。

席慕看見時眼前一亮,立即讚美道,“公主這裝扮,頗具英氣,比白日裏好太多了。”

公主率先入座,請他們二人坐下,輕笑一聲,“小侯爺這麽會說話,就不怕本公主看上你?”

席慕笑著搖頭,“我這樣的,最是中看不中用,白日裏的許大公子您都看不上,您又怎麽會看得上我呢?”

公主為兩人倒上一杯自己帶的酒,輕笑一聲,“那家夥書卷氣太重,在一起生活定是無趣非常,本公主不喜歡。”

“至於你這樣的,又太過油嘴滑舌,定是常常在外招蜂引蝶之人,本公主若是嫁了必然要受不少氣。”

兩人的目光同時落在了在一旁傻樂的李可可身上。

“他呢?”

“他?模樣倒也秀色可餐,看著雖然孱弱了些,但日後必然不可能會跟本公主叫板,再者,白日裏與你還算仗義,說明有情有義。此外他爹是當朝丞相,聽聞家教頗嚴,應該不會出去鬼混!當是最佳人選。”

眼看著這親事落在了自己的頭上,李可可當場就不幹了,“不是,你們倆個頂個的優秀,這親事怎麽說也不可能輪到我頭上吧?”

“怎麽?你不想娶?”公主當場就冷了臉,李可可立即就閉上了嘴巴。

幾人要了三副色子,玩行酒令,推杯換盞間就到了深夜。

李可可已經喝趴在了桌子上,只剩下了公主和席慕。

“你......在想什麽?”公主見他望著屋頂發呆,喝掉了杯中的酒。

席慕站起身,打開窗戶,看著外面已經了無人跡的街道,嘆了一口氣,“自認見過很多人,形形色色,各種各樣,唯獨他讓爺過目難忘......”

公主輕笑一聲,走到他的身旁,“原來是在相思啊?”

“相思相思......所思之人未可知......”席慕忘不了那紅袍銀甲的少年,忘不了那淩冽槍尖閃爍的寒,更忘不了那人清冷的容顏之下有一雙欲言又止的眼。

“年少氣淩天,為國赴疆邊!”

他不是,他不是氣淩天的少年,他的身上透著淡淡的壓抑。

不生動,不活潑,不明朗。

“胸中碧血熱,匣裏刀光寒!”

總會有一天,邊疆開戰,他會沖鋒在前,拋頭顱灑熱血,為國為民。

“縱馬彈玉劍,彎弓破濁天!”

但願他次次凱旋!但願日後還能再見!

讓我驚鴻一瞥、再也難忘的少年啊,我不能為你做什麽,但希望你一切安好!

公主聽完,沈思了片刻,拍手道,“好!當如吾志!”

她雖是公主,可也有自己的淩雲壯志。

她從小習武,不輸男兒,在邊境領兵打仗,十勝八九。

偏因為一介女兒身,被這閨閣束縛,皇帝一聲令下,將她送來和親。

或許是因為她是女兒身,也或許是因為朝中有人搬弄是非,亦或者是侵犯了誰的利益,有人要將她規束在這女德之中。

“哈哈哈哈!”

兩人放聲大笑,舉杯共飲。

“幹!”

天坤八年,秋八月十五。

東玄國天和公主葉楚與丞相府次子李可可大婚,交兩國之好,休戰百年,互通商埠。

冬。

南疆與南部敵國開戰,兩軍對壘,僵持不下。

“南疆戰事突起,理應增加糧草供應!不能苦了邊疆的戰士們!”

“哼!說的輕巧!國庫庫銀幾何?增加糧草供應,又要增加稅收,苦的都是百姓!”

“南疆戰事膠著不下,可不能這麽拖下去,不如換下將領!速戰速決?”

“大敵當前,更換主帥可是大忌!你也不怕軍心不穩!”

“那你說怎麽辦?”

“我看這幫南蠻就是看我們耗不起,才在這時候進攻!”

“不如?向東玄國求助......”

朝堂之上眾說紛紜,爭亂不休。

下了朝,東侯回到府中,就看見自己那個不爭氣的兒子正在逗鳥,脫了鞋就往人身上砸。

要不是席慕躲得快,就要被砸中了。

“誒?姓席的!你什麽意思?上朝有火回家對我發什麽意思?我長得就那麽像個受氣包?”

東侯哼了一聲,“老子看見你就來氣!滾!”

席慕連忙把地上的鞋子撿起來,扔的更遠了些,“哦呦呦~看見我就來氣?你看見誰不來氣跟誰一塊待著去啊?我就這麽站著,你回來不會蒙著眼啊?裝瞎看不見也行啊?”

東侯氣得直瞪眼睛,一蹦一跳的去撿自己的鞋子,穿上鞋子之後,才指著席慕罵了句,“逆子!有你這麽對你爹的嗎?”

席慕卻是不以為意,“出了這個門也沒有能這樣對你的兒子了,好好珍惜吧!”

東侯氣得轉身進了屋子,席慕又屁顛屁顛地跟了進去,“所以?你到底為什麽這麽大火氣?”

東侯望著席慕嘆了口氣,有些無奈和不舍,“皇上讓我去南疆領兵打仗。可是......父親已經老了,十幾年沒領過兵了。”

“那您不去不就好了,跟皇帝說一下,他總不能......”席慕話說一半就不再說了。

皇帝怎麽可能不知道父親年邁,已經十多年沒領兵打過仗了?

可是還是要讓父親去南疆。

勝了給一些賞賜,敗了......人死只是其一,偌大的東侯府以及其黨派都將沒落甚至瓦解。

這是君心,亦是臣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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